2009年6月3日 星期三

點點燭光

第一次參加六四燭光晚會,老爸拖著我的手,帶我走入維園。個子小小的我,看見人人手持一根白蠟燭,只覺得點點燭光在黑夜之中煞是好看,好像去了中秋晚會,感覺很有趣。唯一掃興的是那個晚上,老爸的神情很嚴肅,整晚也沒有說過什麼。

一九九八年,我十六歲,唸中四。那一年民運領袖王丹被中國政府以「保外就醫」為由釋放。那一年我把老爸收在書櫃中的「中華民主血路」由頭到尾看了一遍,又把王丹的「獄中回憶錄」看了好幾遍,我才暸解到六四到底是什麼的一回事,點點燭光背後那一張張木然哀傷的臉,原來背負著何等沉重的血淚和傷痛。

那一年的六四,我第一次自發的去到維園,在人群中間坐下,舉起手上的白蠟燭,燭光依舊好看,不過我再不感到有趣。血淋淋的歷史在你面前毫無保留的展開時,那種震撼是令人難以想像的。我想那時的我一定義憤填胸,不知哪來的傻勁,我竟然按著報紙上的地址,給王丹寫了封信,內容是什麼我也不大記得,只記得自己抄了一首英文歌的歌詞給他,大意是追尋自由的路通常很長,但只要有信心、堅持下去,總有一天會達到夢想。誰知一個多月後,我竟收到王丹的回信!今天看回,從他的回應我大概想像到當時自己寫了些什麼,其實就是很天真和幼稚,難得他不介意也願意回應(他在回信中告訴我沒有特別喜歡哪一個作家....我到底問了個什麼爛問題?!)。

過去的十一年,我很慚愧並不是年年都參加六四晚會,中間有好幾年我沉醉在自己的生活和玩樂之中,早已忘了十六歲時那一腔熱情。今年六四,我決定要再回到維園,再舉起那一根白蠟燭,讓當權者知道,經濟發展和穩定的生活不能掩蓋歷史的真相,正如當日王丹告訴我,他要為歷史作證,也要對自己負責。
(Source: 飯氣劇場)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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